icecream風聆的小說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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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你不是學吉他的嗎？怎麼教我小提琴呢？」隔天傍晚，

老師以「音樂社團指導」的名義徵得家長同意，將小華留在學校的

教室裡。




「天底下的音樂，雖然樂器不同，但基本的道理是一樣的。」

教美勞的楊老師站在窗邊，抬頭望向天邊的夕陽。



「況且我並不是要教你拉小提琴，那只是一個世俗上的理由罷

了！我真正的想法，是要我們一塊在音樂這個領域上共同成長、學

習。」




「老師，我懂。」小華點了點頭，他完全能夠瞭解老師話裡的

意思。






事實上，華山國小是相當重視音樂性社團的學校，除了管樂團

外，還有打擊樂跟合唱團，而這些社團往往為學校爭取到縣賽、全

國賽裡的好名次。也因為如此，在每天下課後，這些社團的小朋友、

老師們總會留下來，借用教室進行團練。





而學校也形成了一股風氣，簡單地說，就是任何老師、家長只

要能成立以音樂為主的社團或同好會，都可以在放學後借用教室進

行練習。也因為如此，華山國小也已經有了類似直笛、陶笛、口琴

同好會的小社團。而這些社團也總會在校慶、母親節感恩晚會、聖

誕節晚會上進行演奏。





不過，吉他與小提琴共同研究社倒是第一次出現。



想當然爾，當小華的媽媽發現學校老師願意個別教導小華，而

且完全不收取任何費用時，心裡是非常感動的。



「去吧！」她一手擦拭著眼淚，一手在回條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什麼樣的勇者願意做這樣的事呢？她想。如果真有這樣的人，

恐怕是如地藏王菩薩般，以「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地獄未空

誓不成佛」立志的人。





「這次……又可以延續多久呢？」小華的媽媽望著紙上的簽

名，末端的原子筆油尚未完全乾透，而紙的邊緣還在輕微地顫動著。




無論如何，「吉他與小提琴共同研究社」就這樣成立了，而且目

前的成員有兩人，包含一名指導老師跟一位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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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連續一個禮拜，兩人都在美勞科任教室中練習。


「嗡嗡嗡！嗡嗡嗡！大家一起勤做工！」就像這天，美勞老師

很快彈起了吉他，並要小華跟著一塊演奏。



「來匆匆！去匆匆！做工趣味濃！」小華幾乎陶醉在兩人的合

奏與美勞老師的歌唱中，但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小提琴也跟著停

了下來。




「天暖花開……咦？怎麼了？」美勞老師察覺到小華的小提琴

停了，便開口問道。






「老師，我覺得……我們這樣下去好嗎？」小華遲疑了一下，

終於還是開口說了。



「什麼意思？難道你覺得這樣的合奏讓你不快樂？」





「我不是這個意思。」小華搖了搖頭。「老實說，這一個禮拜以

來是我開始學小提琴以來最快樂的時光，我每天最盼著的，也是能

夠跟老師一塊合奏、一塊唱歌。」





「那就對啦！有什麼不妥之處嗎？」美勞老師問。





「只是……」小華停頓了一下。「我聽過一些閒言閒語。」





美勞老師嘆了口氣，伸出手拍了拍小華的肩膀。




「我明白，我當然明白。」他撇過頭，避開小華的目光。「我也

聽過那些話，可是……那又代表什麼呢？」




小華有點激動：「老師！您知道他們怎麼說我們嗎？他們竟然說

我們……浪費學校的教室！甚至認為吉他跟小提琴不可能合在一

塊，而彈吉他的老師竟然來指導小提琴更是胡鬧！還說像您在美術

領域造詣這麼高的人，根本不該來搞音樂！」




「我明白的。」美勞老師說。「我還知道有些人私底下責怪我們，

說我們一個是老師，一個是學生，卻根本不是在進行師生之間的指

導，而只是在胡搞瞎攪，兩人合奏一些莫名其妙的怪聲音。」





「老師！」小華忍不住喊道。




「他們又怎麼懂得呢？」美勞老師嘆了口氣。「人與人的友誼，

並不像他們想像中的那麼簡單啊！一個老師為什麼不能跟一個學生

一起學習，一起當對等的朋友呢？」




「又有誰懂得我們這種澹泊名利，不願涉足江湖恩怨的心情

呢？」他將雙手背在後面，朝窗外說著。「眾人皆醉我獨醒！世上的

人為何不能真誠地活呢？這油價為什麼老是在漲？這九年一貫為何

要這麼倉促地推行呢？為什麼好漢告白時總是會被發好人牌呢？」





「江湖？油價？好人牌？什麼啊？」小華不太瞭解老師的話，

但明白現在不該破壞氣氛的他，也沒有繼續追究下去。




「我也明白，我們的音樂，總該要藉著一個機會傳遞給每個人，

並藉由這個機會，尋求更多瞭解我們的知音。」美勞老師轉過身來。

「所以，我策劃了『母親節感恩晚會引爆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