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場什麼?晚會?開會?按摩?標會?
        其實,前天是我第100場的演講。

        說到底是不是第一百場,也很難算得精確,因為有不少位在模糊界線的,有的時間不長但卻是演講;有的時間很長但卻比較像是小團體裡的工作報告。而我也一直沒有去計算(應該說很久以前有算過,但早就搞混了),一直到去年某天忽然很好奇這件事,於是就把我電腦裡的簡報拿出來數,刪去那些明顯不是的(比方上課的、工作報告的),再用比較寬鬆的標準來看剩下的,居然已經有81場了!於是我就從第82場開始累積,一直到前天是第100場。
        記得在很久以前(好像是2005年)寫過一篇文,是說我從小在團體裡就是一個比較內向的傢伙,連高中時當小老師要喊「收考卷」我都會緊張個半天,一直到上大學後才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也愈來愈愛上台,但那就好像一個人存在兩種相反的個性,在不同的情境下才會引發出來似的,到現在為止如果你問我的朋友:「這傢伙是外向還是內向?」恐怕有一部份的人會毫無疑問的說「內向」;另一部份會毫無疑問地說「外向」。
        說實話我不是很相信星座,我不覺得那些各自距離上百上千光年的恆星,會因為「從地球的角度看起來像什麼」而對我們的個性有所影響(再說,經過幾千年,星座的時間也不一樣了),但這似乎跟我是「雙子座」的這件事有些奇妙的巧合。
這種事或許很多人也跟我一樣吧?在某些情況下話很多;在某些情況下話很少;或者看起來好像很安靜;但卻又很容易high起來……(其實人本來就不應該只有一個樣子,不是嗎?)

        五、六年前,當這「演講次數」的數字大約在五次左右的時候,我還是一個容易緊張的傢伙,雖然每天都要站到講台上上課,但一旦要我上台面對陌生的人(尤其是大人),我還是會非常緊張(誰都會緊張的吧)。
        那時候我們忽然要排一連串的演講(好像接近十場的樣子),而且要找講師,時間又很趕,那時的我又覺得不太好意思麻煩別人(現在就比較不會這樣了XD),所以就把每一場的講師都填上自己的名字交出去了……交是交出去了,可是我緊張得不得了,但心想這或許也是一種鍛鍊,講完這一輪後,自己應該會有很大的進步吧?

        於是一場接著一場,這一輪之後又有新的一輪,其他還有各種不同的場合、不同的題目、不同的計畫、不同的對象。
        絕大多數都是教學上的,當中也有少部分跟網路小說有關的,無論如何,我也對演講這件事愈來愈熟練,對這件事的「想法」也不斷在改變。也是在很久以前的某一天,因為好奇而開始計算自己講了幾場(應該就是寫2005年那篇文章的時候吧),當時很感慨地對自己說了一句話:「等到講到100場的時候,或許會進入到另一種境界吧?」(那似乎是一個很遙遠的數字)

        就這樣,100場了,有沒有真的進到另一種境界呢?嗯……挖阿知!境界是什麼東西?可以吃嗎?

        不過我對演講的想法、關注的焦點也不斷地在改變,這似乎也影響到我對教學的一些看法。
        就好像我一開始把「演講」當「演講」(這不是廢話嗎),後來倒比較像是把「演講」當成一種「手段」----為了完成某個目的所使用的「手段」。

        有段時間我很在意我的演講有沒有冷場?吸不吸引人?
        有段時間我在意的是台下有幾個人睡著?(這跟上面是一樣的XD)
        有段時間我很在意時間的掌控。
        有段時間我在意的是台上台下的互動情況好不好?
        有段時間我又覺得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是不是有提供台下需要的東西。

        我發現到有些演講(不一定是我的)講得很精彩有趣,可是聽完之後根本不知道自己聽了什麼。
        有些演講什麼把戲都不玩,只是拿一支筆在那邊念啊念的(甚至沒有互動!),結果台下每個人都聚精會神,聽完後獲益良多。
        有些演講則是講了很多令人感觸很深的人生大道理,但這些東西跟他的講題無關,根本文不對題。
        有些演講則讓我覺得我好像只是在看自己電子郵件信箱裡的轉寄信(聽懂的就會覺得這句話有點毒)。
        有些演講幾乎都是台下台上在互動(這種很少),而我也發現同樣的素材、方法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對象會產生完全不同的結果。

        我注意到有很多小因素都會大大影響到一場演講的效果,比方麥克風的回音大小、天氣、光線、座位安排、簡報底色、時間分配、電腦速度、投影機的色差、講師站或坐、所在位子、大人(ex校長)的參與情況……
        於是我學會在網路無效或軟體出包的時候可以播放的錄影(把網路跟軟體操作的畫面用螢幕錄影擷取下來),我也知道當麥克風回音很重的時候不但速度要放慢,而且整場演講的主題要減少(不過一發現麥克風的聲音恰好時,我就開始犯大忌飆說話速度XD),我也學會用一些方法來調配時間跟氣氛(比方說玩電腦自動關機的老梗)。

        但我始終感覺到,一場演講的成敗恐怕並不是那麼簡單。後來其他老師給我不錯回饋的,有時候竟然是我覺得很糟的那幾場;也有我自己很high,但台下沒反應的。
        或者說,「演講」應該只是一個手段或方法,我們真正想達到的是背後的某個目的。
(會這麼說,一方面也是因為我以前一直很討厭有人在上課或演講時為了提振精神放一些無關的東西,除非不佔什麼時間……其實現在還是不喜歡,但漸漸卻覺得其實也沒那麼嚴重)

        我發現到「供」與「需」之間的關係是關鍵。

        如果聽眾不需要講師所提供的東西,那麼他來到這裡的原因可能只是消磨時間或不得不來;反之,如果講師提供的是聽眾需要的,那麼其實你就只是嘴巴唸唸唸對方也會覺得很有趣。
        問題就在於:聽眾並不是「一個人」,而是「很多人」,他們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想法、不同的背景、不同的需求;而每個人也會互相影響(同質性高或低對氣氛的影響也很大)。

        或許是注意到這件事,我漸漸不那麼在意台下有多少人反應很好或打瞌睡,也不那麼在意要不要放一些感覺會很熱鬧的東西;我發現我要做的,只是把我想要呈現的東西掏出來,這些東西是真材實料的,需要的人便會珍惜;不需要的就算了,他們並不是我主要服務的對象。
        雖然這樣,我還是很喜歡那種「一開始台下各自在低頭改作業,中場以後所有的人都抬起頭聽到底」的感覺,那會讓人很有成就感,但這恐怕並沒有一定的規則可循,同樣的東西、方法在不同的地方,結果往往都不一樣。

        而我也會因為台下提出的問題或意見來調整我的內容,如果是厲害的傢伙,我也會掏壓箱底的東西出來;如果對象提出的問題一般,那麼我就拿一般的東西;如果對象是搞不清楚狀況的,我就把「至少你還可以看熱鬧」的東西拿出來。

        第一百場的時候,我學到的是:「有什麼東西」比「你會不會講」還重要;而「聽眾需不需要這個東西」,又比「你有什麼東西」更重要,而這件事卻是我難以掌控的,所以我其實不用想太多,做就是了(球來就打啊?XD)。

        當然,還有麥克風的回音。XD


        很久以前有長輩給過我建議,長輩說我的語氣常會讓人感到「不是很確定」,比方對方如果提出某些問題,我們要用很堅定的口吻讓他們覺得是可以解決的、我的答案是對的……但這件事我始終辦不到(也不在意能不能辦到),因為我覺得如果本來就沒有固定的答案或方法,那當然「不確定」,既然不確定,為什麼要裝作「確定」呢?我們其實不用刻意去模仿「專業」應該有的樣子,我們只要變成「專業」,然後很自然地把我們的經驗跟觀點拿出來就好了,不確定就不確定,本來就有很多無法解決的問題,我們要做的應該是「找到一個會讓情況好轉的方法」,而這個方法是可行的,而不是打高空或分析責任歸屬。
        因為今天我們演講,是因為「想要解決一些問題」而用「演講」作為方法;而不是來扮演「演講者」的角色。我為什麼需要浪費那個時間去扮演,或證明我很專業呢?看不看得出我的專業,那一點也不是我的問題,是看的人的問題。

        當然,現在的我是這麼想。
        200場、500場或1000場的時候又會怎麼想呢?(會有這一天嗎?)


        到那一天再回過頭來看這篇文章,應該會很有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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